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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个抑郁症休学家庭:多是优等生,也有博士后母亲,这个战场血流成河发表时间:2021-07-30 11:43 10.10是“世界精神卫生日”。 世界卫生组织将今年的主题定为“自杀预防”。 而自杀的首要原因,是抑郁症。尽管有人说“抑郁症是心灵的感冒”,但抑郁的确容易让人陷入深层的绝望,甚至到了走不出去的地步。 尤其是还未形成完整世界观的孩子。小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不会被父母重视,大人们总是觉得“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可烦恼的”,或是“不就是考试考砸了天又不会塌,以后多得是你烦恼的”。烦恼也许可以拿来比较,但痛苦是无法被比较的。我们要反思的,不只是教育方式的问题,也要反思对青少年心理健康的重视。 因为每个人都会面临自己内心的成长前的挣扎,它来得早或晚,都不是我们攻击别人痛苦的武器。 “我很高兴孩子能利用这个机会有个情绪的出口, 有个公共场合释放自己的攻击性……我愿意成为我女儿攻击和推倒的目标。只有推倒,才能重建。” ——一位抑郁症孩子的母亲 13 岁的谭谈没有想到自己的手指竟然还能轻快地落在黑白琴键上。 嘈杂的人声顿时静默,所有目光都被这位染着金色短发的少女吸引。 因为弹钢琴,是她童年时由名校博士毕业的母亲安在她身上的“高尚志趣”。 11 月末,“陪伴者计划”征集 20 个因中重度抑郁症等精神疾病休学在家的青少年及其父母参与。 01“孩子不是叛逆,是病了” 共训营第二天,上午的课堂黑压压坐满了家长,却很少见到孩子。 晚起之所以被谅解,因为这属于孩子们的病态表征,也是抗抑郁药物的副作用。下午,来听讲座的孩子渐渐多了,可他们听了一会儿就走开了,就像中学课堂里坐在最后一排捣蛋的孩子。 但事实恰恰相反,记者发现这些孩子有着惊人的相同点: 他们在病前大多是重点中学的优等生,自我要求极高。 来杭州入住后的第一天,一家人打算到浙江大学学生食堂吃饭。 距食堂门不到 100 米时,她扭头逃走。 “我没办法走进去……”原本成绩优秀的她现已休学 3 年,却始终放不下考个好大学的念头。 因为这种灰心,她不久前吞服安眠药试图自杀。 袁然然被父亲喊起床后,百无聊赖地坐在青旅客厅最后一排沙发上,用宽大外套罩住双手。 “暴食一个月,重了 10 公斤。”她语气猎奇,仿佛在说一个与己无关的笑话。 这位明艳的女孩患有严重的进食障碍:因为失恋而暴食,又因为暴食后担心发胖而产生抑郁和焦虑情绪。晚餐时间,父亲老袁,总是热情动员女儿陪他去吃饭,一旦女儿拒绝,他就陷入焦虑,因为女儿午夜可能躲在无人角落暴食…… 训练营的大部分讲座时间,16 岁的浙江男孩陈浸都在沙发休息区,和父母若即若离。 他常常为一位因有认知障碍而觉得自己很丑的女孩拍照,不断告诉她:“看,多好看!” 短短几个月,他学会抽烟喝酒,父母无力阻止,父亲只能在他面部表情痛苦时给他一支烟抽,母亲只能在他需要时和他一起喝酒。 16 岁的万言遭遇过校园暴力,甚至有位男同学曾把她逼到厕所墙角后,伸出小刀对着她的脖子。 糟糕的情形持续到万言念初二时,她再也无法走进学校。 “我试着在我手上用小刀划一道,但做不到……我真的意识到孩子不是叛逆,是病了。”这母亲说。 万言休学后在贴吧上建了一个“我要当大神”的小号,她每日反复关注小号有没有掉粉。 获得关注,成了曾经作为学霸的她现在精神世界的寄托。 可记者发现,少有父母将“复学”作为直接诉求。 亲子共训营的第二天晚间,家长们被活动志愿者要求“全部退场”:工作人员为孩子们设计了专场座谈。 “我真的不怪他们了,就像是我养的猫,它饿了我拿质量不好的火腿肠喂它, 但不知道这会让它丧命,我只是不想让它饿……” 一位女孩在座位上泣不成声。 但不知情的母亲搬了一把小板凳到教室外,命令她:“你就坐在这儿。” “我妈妈头脑精明,她把我看成了最大的一笔投资。 我上初中时,她反复比较了两所中学的收益回报,然后,哈哈……” “我和我妈妈关系一直不好。” 韩青低垂着头,停顿了一会儿。她曾经劝父亲离开母亲, “我一直觉得我爸爸是我最好的陪伴者,但是他拒绝了我这个想法……”
她对母亲的负面情绪正在消退,因为她看到了强势的母亲逐渐变得柔软。 “我想或许我自己很难一下子变好,我只希望我的家庭关系能够变好。” 韩青说。 “女儿病后,我常常对她冷暴力,或者以出差工作忙的名义当逃兵, 其实是我不敢面对她,即使知道她需要我……” 有时,敌意和爱意,或许本就是一个硬币的两面。 “我知道我应该恨我妈妈,但恨不起来。我变成现在的样子,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因为她。” 从小跟着母亲在美国长大的谭谈,回国后就读于北京最好的中学之一,成绩保持在年级前 20 名。 她擅长钢琴、歌剧,有上千本的图书阅读量,在同学们眼里是“完美人设”。 “她是名校的博士后,踌躇满志却有很多遗憾,我就是她消除遗憾的工具。 而且在我病后,我妈妈无坚不摧的权威形象被她自己亲手毁掉了。” 母亲变得无所适从,这是谭谈更加恐惧的。 共训营里一位人高马大的男孩在发病时特别爱去超市的儿童玩具柜台——这是他唯一的快乐记忆,源自幼儿园时期。 自从父亲接管教育大权后,嘴边只有一句:考不上清华北大,就是社会渣滓。 男孩在中考前一个月向母亲求救: “如果爸爸再看着我做数学题,我一个字也写不下去了……”
童年时父亲常在公共场所把她打倒在地,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 “我永远无法原谅他们,这就是我想对父母说的。” 女孩说完低垂着头。 志愿者递来纸巾,她拒绝了,坚持说自己没有眼泪。 “报名表上,我看到父母为孩子写下性格内向的占了大部分,事实却相反。”指导老师梁辉亦有同感。 而在身为一线教育工作者的梁辉看来:善待学生,敲打鞭策家长,才是家庭教育中普遍缺失的“救赎”方法。 03“妈妈,我希望你做自己” 课程进展不错,几位家长倡议孩子们建一个没有家长参与的交流群。 但之后的补充倡议坏了事:有家长建议邀请一两位在场老师参与其中。 然而,纠正的道路,并非尽能如愿。 女儿欣然接受,并在当晚弄清了药物资料。 尽管第二天女儿没有兑现承诺,这位母亲依然觉得:这是好的开头。 在餐厅里,韩青主动提出想要负责点菜,母亲愉快地一口答应。但韩青说出的好几个菜名,都被母亲否决了。 陈浸情况最糟时,曾在一次母子争吵后,大声喊出:“我要杀了你!”
一家人在无可奈何之际铤而走险:顺应陈浸心愿,让他搬出去独自居住。 父亲在获得他允许的前提下去照顾起居,母亲偶尔探望,夫妻俩从不在那里过夜。 陈浸外出独自居住的 4 个月里,方捷报名学习心理学课程。终于有一天,陈浸开口说想搬回家里住。 方捷心痛而欣慰,起码她重新成为了儿子情绪的出口。 好不容易接通,孩子懒懒地说:在吃饭,希望一个人安静。 方捷说:早点回来。 听罢,方捷和爱人决定去找孩子,确认孩子无恙后,悄悄折回。 万言给出的答案是: 不要再做那个高高在上的家长权威,也不要再做那个因为孩子病了就唯唯诺诺的老好人,做一个最真实的成年人。 04只有推倒,才能重建 今年,韩青独自去成都参与“复学计划”。 复学,难以坚持,调整再复学……她勇敢地在这个困顿的循环中不断尝试恢复社会功能。 记者留意到一位女孩向主讲人提了一个专业问题:青少年单相抑郁症转化为双相情感障碍的概率是否真的很高? 显然,女孩在思索自己疾病的未来。 他想知道对人友好的他对待生活的恶意究竟从何而来。 老袁尊重了女儿的想法。临走前,老袁摸着女儿的头,玩笑似地说: “早知道女儿会因为失恋发展出心理问题,就应该教教她怎么谈恋爱,而不是一直补文化课。” 20 个家庭之中,另一对父女组合是谭谈父女。 有人问起她母亲为什么没有同来,她的答案都是:妈妈工作太忙,她也很难因为参与这些活动被改变。 “我很高兴孩子能利用这个机会有个情绪的出口,有个公共场合释放自己的攻击性…… 我愿意成为我女儿攻击和推倒的目标。只有推倒,才能重建。”
她带着女儿一边四处求医,一边在各个城市机场体验粉丝接机;女儿也常常帮母亲所在的粉丝团发布推文。 母女俩把看病过程视作“游历”。 等父母回家一天后,他也顺利归家。 母亲方捷在群里留言:返程时其实已经没票了,我们在家坐立难安,但陈浸顺利说服了火车站层层关卡的检票人员,上车补票。 看来他比我们想象中强大很多! 孩子告诉母亲,自己喜欢像他一样的丰富人生。 那一刻,方捷坚信: “我的孩子不是病人,只是需要更多时间探寻生命的意义。我要慢慢走,陪他看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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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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